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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日記

  • [朴元淳的施政日記6] 轟鳴與寂靜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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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長就任100天,不,從宣布要當市長的那天起到今天是我人生當中最喧囂的時候。從離開有著自然的沉默、滿是生命之聲音的白頭大幹之那一瞬間開始,阻擋不了來自四面八方的閃光燈。那些閃光燈的聲音如同轟鳴。之後傳來的是可怕的高分貝毀謗之聲,以及充滿整個廣場的一邊呼叫我的名字一邊為我喊加油的市民的聲音。如同穿越真空般走出了這些轟響。

            從當上市長之後到今天,這些聲音從未減弱。哭著跟我說不要隨口說希望的市民的聲音不絕於耳。「這個政策的問題在這裡」、「那個政策應該要這樣」、「要賠償那個,要負責這個」等等,很多市民不顧寒冷的天氣每天到市廳投訴。在這冷天氣又不能讓市民進到辦公室,也讓我更加煩悶。不僅如此,貼在市長室牆壁的便利貼彷彿有語音服務功能般,動不動跟我搭話。每天都要集中討論事情。而且跟我變得親密的首爾市同事們不分地位高低一見到我就開始提問。交通、新城開發、租賃住房、防災、安全、債務、飲食、養育、就業機會,或面談、採訪、匯報、開會、活動、政策等等。然而,一放面也很感謝他們,因為他們沒有盲目地聽我的命令,而是主動地在工作。現在跟同事們一起商討,因此在工作上或在心理上負擔少了很多。可是一旦身心疲累了,一不小心就會覺得這些聲音很喧囂。這些聲音實際上也是因為分貝高,也就是說「從物理上」感覺「喧嘩」。這也意味著正處於危險的地步。因為一旦覺得這些聲音很喧噪,就意味著我失去了當市長的資格。這種聲音需要全心全力的聆聽。要聚精會神認真聽取。這些聲音是我要應盡的責任,民怨和工作是歷史的一部分。

             今天是我的「熟議日」。每週一次選一天針對特定懸案與相關部門進行長時間的討論。這一天是蒐集資料和資訊、盤點政策、交流意見、進行決策的日子。今天上午舉行了有關就業機會的長達三個小時的熟議,下午舉行了有關飲食的長達三個小時的熟議。其實長時間的會議讓人很不舒服。因為開會的時候除了10分鐘的休息時間以外一直都是坐在椅子上。在那寧靜的時刻,有些人打瞌睡,有些人為了不打瞌睡瞪大眼睛,看著這樣的場面令人心酸但又很好笑。儘管如此,我也不能低下頭或閉上眼睛。為什麼呢?因為所有人如同相機般都在盯著我。市長本來就是離不開別人視野的位置。

            只有一位發表者的聲音充滿空間的寂靜時刻,就在那一瞬間,突然想到「這才是轟鳴」。一半以上的與會者努力趕走睡意的時候,只有一個人的想法成為意見響亮的空間,那裡就有著高分貝的轟鳴所具有的力量。雖然有一半以上的人正努力地驅趕睡意,但寂靜之中充滿了活力。因為我們都有想實現的夢想,這些夢想為的是多數。我們正驅趕著很難贏過的睡意,朝著一個目標,發揮出高度的集中力。有關就業機會、有關飲食產業,我們如同拉起弓瞄準箭靶,互相加油,整天在學習。是既寧靜又喧嘩的時刻。雖然是寧靜的時間但卻有著巨大的轟鳴,是響亮精神之底部的巨大的聲音。

            世界本來就很喧鬧。首爾的街頭充滿著忙碌的聲音。但若仔細去聽,就會覺得一點都不吵。因為那是人生的熱情所發出的呼喊聲。為了生存,為了讓自己活下去,也為了讓別人活下去忙碌地生活而產生的生存的證據。每個人都是抱著熱情如同穿越真空般走出轟鳴的時間。世界多喧囂,保持著沉默,發出如雷聲般的生活之聲音。

            然而,世界上也有沒有任何用處的噪音。若在要有生活之熱情的地方卻有著害人的貪欲,「人心」就會變得很喧鬧。儘管口出狂言、說大話、嚇唬人,眼睛還是會一眨一眨的、手腳會發軟、嘴唇會發乾,最後還是被穿幫,而且還會醜態百出成為笑柄。確實有各種各樣的聲音。

            長時間熟議的今天也這樣過去了。發出轟鳴的熱情的時間在寧靜與噪音之中匿跡。首爾市民們,願大家度過美好的夜晚。睡完一覺,明天醒來之後我們又會一面發出轟鳴一面活下去。我期待各位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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